散文：达斡尔人的曲棍球
文/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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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声大轱辘马车辚辚地驶过柳编的篱笆墙，看到走过两个横插桦木椽子的大门柱子。暖和的秋日，木制的轮轴和车辕吱嘎吱嘎叫得分外响，从草场干活和山里采榛子归来回头的人们扬起阵阵笑声。拴在车后三角形的绞绳架叮咣叮咣的声和吱嘎吱嘎的稠浊声，徐徐远去。
我坐在西窗台上，瞅着坠满故乡里的果实和晒在木杆上的长庹烟叶。
在篱笆墙的另一边，乡村路上去来屡屡的行人和大轱辘车辆，留下多数个辗压过的车轮印。放学的孩子们飞跑追逐的脚步一闪而过，有的手握柞木削成的曲棍。一辆牛车满载着高高的秧草捆垛，赶车的人发抖着长长的缰绳在呼唤着。有一位白叟手握一根油亮的手杖徐徐的在安步，两个年轻人走过去向白叟致意。然后，退在一边。
已近黃昏，村头传来放牧人和牛群的吵嚷声。进村的牛各自回到牛圈。院落里小牛犊急切的吽啼声，随后传来妇人挤牛奶的动态，狗的啼声也小多了，夕阳下，依山傍水一字排开的房舍，旋绕着暖暖的炊烟。村东淸澈见底的嫩江水在流淌着。在村边的草甸子上，一群刚吃过晚饭喝足了鲜奶，像撒欢儿的小牛犊。十岁支配的小男孩们，十几一局部分红两队，在生龙活虎的打曲棍球。用一个木垛和一梱草，搭成的暂且球门，大略的球场上，你推进，我阻击。一会儿的时间，全村的男女老小，都在道两旁兴致勃勃的围观助势。叫嚣声，喝彩声，笑语声溢满道两旁。此起彼伏，那位白叟也当起了现场裁判。靑少年打曲棍球，简便宜行、随时随地，在放牧归来回头的路上，在村旁的草坪上，在村屯的街道上，在自家的院落里，在放学归来回头的路上，在学校的操场上，都可以玩打曲棍球。找来一块干牛粪，一个木垛，一梱草，一根木棒大概放下书包都可以混搭成暂且门，成为打曲棍球的园地。
达斡尔人打曲棍球，不分年事，不分老幼，不分园地。随时打，家属与家属，村与村，乡与乡，举行曲棍球比赛。在不知不觉中，人与人之间，邻里之间消弭了隔膜，增长了友好，凝结了民意，也在不知不觉中练就了打曲棍球的本事。
从小喜好打曲棍球的达斡尔人，就像爱斯纪摩人爱吃生鱼片，美国人爱NBA，巴西人爱踢足球，西班牙人喜好斗牛一样，打曲棍球是达斡尔人与生倶来的。
天擦黑，繁星在天空上眨着眼。那群小孩还没玩够，于是，在一个被抠空的木球内心填进松明，然后，扑灭了火球，接着打火球比赛。球借助风势燃成了火团，往复穿越在击球队员的棍下。滚来飞去，织成一道道壮丽且长长的火影。如龙戏珠，又似流星闪过，那火球，像天上飘落的火花，又像神话里的火神喷出的火焰，打破夜的暗中，滾出弧线、直线、曲线，飞来窜去的火球，似天上飞来，却看不见天公的面，看不见火神的足。显现于草坪，场面壮观的火球比赛。让人冲动，亦叫人沉醉。
达斡尔人把曲棍球的曲棍叫“贝阔”，球叫“颇列”，统称“贝阔塔尔克贝”也就是打曲棍球。传统的球棍用根部天然弯曲的柞木制成，柄长约三到四尺。球分为木球、毛球、火球三种。木球用杏树根削磨成圆形，毛球用牛或马毛团制而成，火球则用桦树上的硬化菌疙瘩制成。达斡尔人对打曲棍球到了近乎留恋与狂热的水平。不管是在节沐日，照旧冬天的农闲或在春地利节，就是在平日里的空暇时间。总有一伙伙，一群群的小孩、靑年、猎人、牧人、农人，另有一些中老年人，男女老小兴致勃勃地拾起柞树削成的曲棍，杏树菌削成的球，走出家门，走向球场。演奏出一曲热烈共同的活动乐章。在达斡尔人的心目中，曲棍球活动构成了一种特有的人类生命的存在办法，作为人对本身繁茂的生命活力的一种体现和发泄。在尽情的争博比赛中，淋漓尽致的飞跑击球中，体现着生命的分歧。无疑曲棍球也是人生与心灵的一种精力载体。
听白叟讲，他们小的时分，春秋两季，空闲时聚在村头的草坪上，几个小伙伴在一同，玩一种用牛皮缝制拳头轻重的球。在空中拋已往投过去的玩，球就像如今的网球轻重，玩法如如今的垒球。但沒那么繁复，球硬而有弹性。大人们以为孩子们如此的玩法很不宁静，球在孩子们的头上飞来转去的很伤害。于是，找来树根削成同原本一样轻重的圆形球，放在地上，让孩子们用稍加修葺的柞树棍去击球打玩。也以为这种玩法很好，也宁静多了。小伙伴们手持曲棍追逐球，玩得十分投入和开心。如此，久而久之，渐渐演变成了下端有弯曲的曲棍了。厥后就成了达斡尔人喜好的曲棍球活动。
关于曲棍球另有一段故事呢。好久从前，在嫩江流域一个达斡尔苏都尔哈勒（姓氏）的乡村里。住着一家三囗人，男的是远近出名的莫日根（猎人）和妻子另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儿子在一同过日子。这一家人春天靠种些燕麦、荞麦，采柳蒿芽、木耳、蘑菇等，到了秋日收完了地里的庒稼后，就上山采榛子、野果等。到了冬天，莫日根就到深山密林里猎获种种野兽。莫日根每次狩猎归来回头，除了留给家人吃以外，还把猎物分给同亲们吃，野兽的皮卖给安达（估客）。就如此，一家人过着富裕的生存，日子一年比一年红火。
这一年的冬天，刚下过头场雪。一大早儿，莫日根匆忙吃过早饭。就骑上栆红走马，背上猎箭、扎枪，领着猎狗，进山狩猎去了。这一天，猎获了了十几个飞龙、山鸡，两只狍子。于是，把猎物驮在马背上下山回抵家，把猎物放进自家的仓房里。这时，天色徐徐暗下去，莫日根吃过晚饭喝了几囗酒后，就早早的睡下。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的时分，莫日根睡醒了，穿好衣服。这时，妻子报告他说狗叫了一夜。莫日根听了也没怎样当会事儿，吃过早饭，走出家门，此时他听到马圈里的马不休的打着响鼻。仿佛想报告他什么，莫日根内心以为很惊奇。合法他走进仓房要拿马鞍子的时分，停住了，仓房里的猎物不见了。
就如此，一连三天。莫日根天天猎获的猎物放在仓房，夜里都莫明其妙地不翼而飞。莫日根内心很烦闷，又查不出是什么偷的。于是，莫日根就把乡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霍卓日雅得根（祖神）请到了家，想求他显灵能找到偷猎物的是谁。
霍卓日雅得根分开莫日根的家后，在仓房里外走了三趟。然后，走进屋里。开头穿着跳神的衣帽，一会儿穿着终了，对莫日根说：“孩子，我有两个温果热（神灵），一个是白天用的矛得贝阔（意为木头曲棍），另一个是夜晚用的嘎烈贝阔（意为火球）。一会儿我跳神的时分，那木头曲棍和球，就会从我身上滚落到地上，到时分，你就跟在后方走就行了”。说完，霍卓日雅得根跳起神来，只听神衣上传出铜铃哗啦哗啦……咚咚咚……越敲越快的伐鼓声。公然，从霍卓日雅得根的身上滚落下金光闪闪的木头曲棍和球。悬在地上的曲棍，拨打了一下球。就见球嗖的一下飞出了房门，不休朝莫日根家后方的山转动已往。莫日根也随后追踪分开了山脚下。这时，木球也在曲棍的不休拨打中滚落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岩穴前，停下去，不动了。莫日根很奇异，站在那儿等。过了很长时间，曲棍和球仍旧停着一动不动。莫日根最初被动，把曲棍和球拿回了家。把刚刚的情形说给霍卓日雅得根听，听完后并不显得焦急。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来那东西另有些魔力，等夜里再拾掇它不迟。”
于是，比及了半夜。霍卓日雅得根又跳起神来，不多一会儿，从他身上又滚落丅了红光闪闪的曲棍和球，只见霍卓日雅得根双手合掌，然后，朝球吹了一囗气，登时那球燃成了一团火球，在曲棍的击打下又转动着出了门。之后，径直朝那岩穴飞滚已往。莫日根也一块小跑的追过去，到了岩穴前，见那球的火焰更大了，燃成了一团大火球。就在这时，见曲棍剧烈的击了一下那火球，一团大火球刹时被打进了岩穴里。只听岩穴里传来怪里怪气的一阵阵惨啼声，过了一会儿，啼声停了。莫日根走近岩穴囗一看，是一群狐狸，全被烧死了。
如此，莫日根兴奋的回到了家。进屋一看，见霍卓日雅得根还在跳神。手舞足蹈的乱敲打着神鼓，莫日根以为有点不合错误劲。此时，那火球也转动归来回头了，见曲棍乱击打火球，火球在屋内飞来窜去。霍卓日雅得根此时己走火入魔了，无论怎样积极也收不回曲棍和火球了。情急之下，莫日根的妻子扯出狍皮被子。把曲棍和火球裹住，然后里三层外三层的捆好。用桦树皮桶盛来水，左一桶水右一桶水，终于把火球浇灭了。这时分，霍卓日雅得根也累得瘫坐在地上，嘴里却说：“我的温果热、温果热，不灵验了……”
自此，达斡尔族的曲棍球回到了官方，不休传到了如今。
从传统曲棍球到古代曲棍球活动，仅有一步之遥，达斡尔族却超过了千百年的汗青。今天，从太古走来，爱打曲棍球的达斡尔人，就像达斡尔人报告的官方故事一样，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把新鲜的曲棍球也传到了古代。
达斡尔旗男人曲棍球队，发愤练习，坚强拚搏。曾代表内蒙古在举国曲棍球比赛中取得过20多个冠军。先后有200多人次，代表国度到场了洲际、国际比赛。把交情的脚印留在巴基斯坦、马来西亚、新加坡、荷兰、日本、韩国、德国、西班牙、朝鲜、澳大利亚、孟加拉国、英国、俄罗斯、泰国、新西兰、意大利、印度、斯里兰卡、香港、澳门等国度和地区。已向别的省、市、区运送了10个曲棍球教练员。有6名队员被选入国度男人曲棍球队，到场了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1989年被国度体育总局定名为“曲棍球之乡”，2006年5月20日曲棍球被国务院列入首批非物质文明遗产名录。
这就是丝丝缕缕的民族情怀和曲棍球情结。达斡尔族初兴在外兴安岭和大兴安岭，勃兴在嫩江流域。达斡尔族是人囗较少的民族，但相反大踏步的跟上了年代的提高。尤其是曲棍球。
这片故乡，让我爱恋，叫我守望。
奔腾不息的诺敏河和嫩江胸怀我们的天性，我们的图腾，我们的抱负。
在这片故乡上，莫力达瓦的健儿们，持续传承和提高曲棍球，讲好曲棍球的故事，协同走向规复之路。
（图片来自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