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范华报道 上周本报报道了前天津泰达足球俱乐部董事长董文胜被调查一事,消息一出,外界一片哗然。众所周知,今年初,泰达控股实际已退出了天津足球的管理,引发了天津审计局进入审计,这家国企投资的足球俱乐部这些年来的所有账目也被一一审查。在累计投入不菲的情况下,泰达近年来的成绩始终让人难言满意,俱乐部在引进外援的操作上屡屡出现昏招,甚至最多的时候多达九名外援在队内。如今,这些过往再次成了天津球迷关注的话题。
11月25日,本报报道了前泰达足球俱乐部董事长董文胜、前助理教练迟嵘亮、王霄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同日,新华社也报道了此事,称“前天津泰达足球俱乐部董事长董文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天津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新华社报道显示,今年3月份,天津市审计局进驻俱乐部,对该俱乐部自1998年以来的所有账目进行了审计,今年7月份,董文胜被天津市纪委监委带走接受审查调查。
董文胜在2017年7月成为泰达足球俱乐部董事长兼总经理,这些年泰达除了在2019赛季成绩稍有起色之外,其他赛季均是在最后时刻保级上岸,而在这个过程中,从俱乐部花出去的钱却不少。在金元足球时代,中国足协还没有在转会费、球员工资方面“盖帽子”,当时的泰达可以说是在内外援以及教练的更迭上一掷千金。可换来的,却不是与花的钱等价的成绩,这一点也暴露出了这家国企投资的俱乐部内部管理方面存在的问题。
去年年底,泰达投资控股有限公司酝酿退出足坛,很大的原因是来自母公司本身的经营状态不好,同时足球俱乐部也长时间出现严重财务危机,拖欠球员、员工的薪资数额以及负担的国际官司累计超过三个亿。在年初确定泰达退出之后,新的津门虎俱乐部已由天津市体育局托管,虽然工商信息还来不及变更,实际上新的津门虎俱乐部已经与泰达分割开来。一方面是津门虎的重新起步,另一方面,也因为泰达本身的企业性质,在退出足球之后,天津有关部门也进驻俱乐部对以往的账目进行审计。
据了解,董文胜被调查,也与2020年12月的一份实名举报有关,虽然举报信很快在网络上被删除,但从内容上可以看出,是有关外援、外教引进方面涉嫌的贪污受贿。
董文胜于2017年7月出任泰达俱乐部董事长,那一年,对于所有关心天津足球的人来讲,无疑是惊心动魄的一个赛季。赛季初球队引援堪称大手笔:伊德耶、米克尔、古德利、黄锡镐以及之前赛季的迪亚涅,内援上更有王栋、谭望嵩、邱添一、买提江、滕尚坤。
但该赛季球队的成绩却是一波三折,主教练帕切科在5月份输掉“天津德比”之后下课,同时还曝出了不少更衣室矛盾。随后李林生作为代理教练,在拿到一场胜利之后,被成功扶正。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董文胜作为董事长上任。但李林生在泰达的帅位上只待了不到三个月,就主动辞职,9月泰达官方宣布德国人施蒂利克成为主教练。二转期间,他们又从比利时联赛租借了外援阿奇姆彭作为补充。
在老帅施蒂利克带队之后,泰达队在那个赛季最后七场比赛中实现力挽狂澜,保级成功,最终位列中超第13名。就当所有人都认为施蒂利克与董文胜的搭配能够帮助泰达俱乐部走向成绩上的稳定时,到了2018赛季,这支球队就再度被打回到了原形。
2018赛季初,在施蒂利克的主导下,一线队清洗了很大一部分国内球员,其中包括杨立瑜等年轻球员,也有周通、王栋等老将。外援方面,天津泰达在已经支付给安德莱赫特300万欧租借费用的情况下,又花了350万欧买断了阿奇姆彭。阿奇姆彭的转会,也至今被认定是这些年来泰达性价比最高的外援。
而后,在德国人施蒂利克的牵线之下,泰达在2018年和2019年分别引进了巴斯蒂安斯、乔纳森以及瓦格纳。根据转会市场的消息,巴斯蒂安斯转会费为100万欧元,他与施蒂利克之间有亲戚关系;而乔纳森也是曾经作为韩国国家队主教练的施蒂利克钦点,当时韩媒披露的转会费为450万美元,年薪200万美元。
2018赛季,泰达在最后时刻才保级成功,最终的联赛排名甚至还比过程最惊险的2017赛季落后一名,只拿到联赛第14名,甚至是在最后一轮凭借胜负关系,才输球保级。其实也是在2018年底,德国人施蒂利克的合同就已经到期,当时泰达内部对于老帅是否续约的问题有过讨论,也有不同的意见提出,但最终作为决策者的董文胜,还是倾向于与老帅续约。
2019年,同样是在施蒂利克的引荐下,泰达花了约500万欧元转会费引进了中锋瓦格纳,双方签下两年合同,年薪约为750万欧元。在后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施蒂利克逐渐丧失了对更衣室的控制,几名外援的使用上,他始终倾向于自己引进的人员,阿奇姆彭甚至一度在2018赛季初冬训阶段沦为边缘人物。
在位这些年来,泰达在外援、外教的续约以及去留问题上,身为管理者的董文胜深度参与其中,这也是目前他被调查的主要原因。
其实光从这几年的引援费用上,泰达已经有逐年缩减的迹象,但过去的引援花销产生的后遗症,着实也让俱乐部的资金开始伤筋动骨。比如在2017赛季,俱乐部名下的外援实际上就高达九人。2016年,泰达一线队的外援有赞纳迪内、约万诺维奇、艾武纳、迪亚涅、蒙特罗、瓦格纳,到2017年球队保级成功后,才猛然发现,除了队中的迪亚涅、米克尔、古德利、黄锡镐、阿奇姆彭之外,还外租着四大外援儒尼奥尔、蒙特罗、埃武纳和伊德耶。
对于这些外援的处理方式,也是管理层一直以来遭到诟病的原因之一。
根据转会市场的数据,当年天津泰达从埃及阿尔阿赫利引进埃武纳的转会费是725万欧元;从希腊奥林匹亚科斯引进伊德耶的转会费是1200万欧元——泰达在这两名球员的转会费上,就花了将近2000万欧元,伊德耶也在当年被称作为是队史身价最贵外援。
而后2016年赛季,埃武纳仅仅代表天津泰达参加了10场中超比赛,打入3球。2017赛季,伊德耶代表天津泰达出战中超联赛14次,只有4球进账。而在2017年夏天,伊德耶被天津泰达撤销了一线队报名,下放预备队,那时候距离他和泰达合同到期还有很长的时间。
而管理层是如何对这名天价外援进行处理的呢?2018年1月,伊德耶曾被租借去了西班牙甲级联赛的马拉加,在那里他也只是打进1球,没能达到这支球队的预期。2019年1月到7月间,伊德耶甚至一度无球可踢。直到后来,希腊超级联赛俱乐部才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离开中国后的伊德耶开启了疯狂的吐槽模式,例如“我在中国遇到的问题是,每六个月球队就会进行一次重组”,他甚至表达了要把当年在泰达预备队的日子,写进自己的自传里等等。
接着是2017年签下的米克尔,当时泰达给了他一份三年的合约,据媒体报道,米克尔的周薪高达14万英镑,年薪约合6330万元人民币,成为泰达史上待遇最高的球员。而与高昂的年薪相比,这位切尔西名宿在泰达效力期间的表现却很平庸,与同时加盟的古德利,遭遇了相同位置竞争的尴尬。而后2019年,他在合同还未到期的时候就提前与泰达解约,并且以自由身转会到米德尔斯堡。
如此多位身价不菲的外援,对天津泰达而言几乎都成了过客。包括后期的瓦格纳,也是在有合同的情况下,自己提出解约原地退役,不回到中国参加联赛——对此,俱乐部管理层竟然无能为力,更甚者还要应允将瓦格纳剩余的工资补齐。这些奇怪的操作,都让泰达的真金白银打了水漂。
这些年,可能除了阿奇姆彭之外,少有外援球员能够在泰达球迷心中,留下一个真正完美的印象。这不仅仅是花钱的问题,关键在于花了这么多钱,却没能为球队带来实际改善。当年引进和处理高价外援过程中留下的争议,在泰达退出俱乐部管理之时,或许成为今日审计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