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将至，可否共饮一杯酒？——品白居易《问刘十九》
作者：冷杉
说到冬天，脑海中会显现什么？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寂静？
“乱云低傍晚，急雪舞回风”的悲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清冷？
春夏秋冬四序中，
严寒冬天仿佛不像春日富有活力，
不像秋日清冷寂寥，
但是在一位墨客的笔下，
冬日也是别有神韵。
这位墨客写春，
有绿如蓝的江水；
写秋，有满阶红的霜叶；
冬日一夜北风紧，夜雪初晴，
他又写：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他就是唐朝墨客白居易。
白居易此人，
是继李白、杜甫之后，
唐代诗坛的又一出色代表，
相传他写诗之时会令一老妪解之。
在这首刻画冬雪的《夜雪》中，
他从光芒、声响两处写起，
别致生动，
一边烘托出一番夜晚的宁静、内心的寂寥。
《夜雪》这首诗创作于公元唐宪宗元和十一年，
此时墨客由于作“赏花”、“新井”两诗，
被诬有碍教养。
只因谣传白居易母亲乃是看花坠井而亡。
但是内幕并非云云，
依据子孙考据其母为心疾而亡。
儒家有言：穷则独善其身。
贬谪至江州之时，
墨客的情怀渐渐消磨，
头脑渐渐向佛道挨近。
在此处，是他创作中的另一个小巅峰，
《琵琶行》也是在这一时期所写，
诗中的“江州司马”正是墨客自称。
除了表达被贬谪的郁郁之情的《夜雪》，
白居易另有一首为人乐道的冬日小记。
两首诗所绘的时节都是冬日，
但是此中的意境却又有不同。
假如说夜雪似彻骨的冷酒，
那么这首诗则像冬日暖和的热汤。
这首诗就是最相宜在冬日阅读的，
《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居易夷易通达、普通易懂的文风，
在这首《问刘十九》中，
体现得颇为生动。
正如标题所言，
这首诗是一个短小的邀约，
平庸却又充溢无穷活力。
冬日在一方小屋之中，
倒出新酿的家常米酒，
酒中有悬浮的微小米粒。
家中的火炉也该燃起，
固然是大略的泥巴砌成的火炉，
扑灭起炉火，火光艳艳，暖意融融。
窗外白雪将落未落，
天地昏沉将要有一场大雪到来。
此时如今，
有酒、有火光的屋内，
成为了最吸引人的场合。
最为人歌颂的就是这首诗中的颜色：
琼浆的绿，火炉的红，未落之雪的白。
光显的颜色勾勒出俗气的冬日室内小景。
这一景致是寻常生存的小小剪影，
但是在白居易的笔下分外富有魅力。
俞陛云在《诗境浅说续编》中有云：
寻常之事，各位意中一切，而笔不克不及达者，得生花江管写之，便成绝唱，此等诗是也。所谓大师就是云云，将燃起火炉，倒出琼浆，招呼友人的寻常之事，刻画至温馨浓艳之地步。
形貌美景之后，墨客笔锋一转，
道：能饮一杯无？
语调亲密，是对伙伴熟习的问候。
唐朝已过数百年，
再读到此诗，
仍有一种亲密伙伴热情召唤的亲密，
而在这句诗之后，
剩下的友人之间把酒言欢，
吟诗刁难的场景，
便尽数在不言之中了。
试问，
如果作者所言的刘十九，
读到此诗，
怎能不为琼浆心动？
光阴流转，
我们以前不克不及寻觅到刘十九的名字称呼，
只晓得这是墨客好友，
白居易曾与他“围棋赌酒到天明”。
但只管光阴飞逝，再读起这些诗，
仍能感遭到如米酒寻常温醇。
刘十九因白居易的诗歌而被子孙常常提起，
也是一桩妙事。
前人到了冬日，
会写就一首诗向伙伴邀约，
问：可否共饮一杯酒？
如果到了今天呢？
今天北风渐至，
如果能在暖锅店内点好一桌，
蒸汽腾腾，有友人相伴，
一同在红彤彤的辣汤中捞起菜品，
端起羽觞，共话家常，
岂不是美事一桩，
而此中意境，
与这首诗所形貌的，
十二分的相似。
冬日已至，
寒意袭来之时，
莫要忘记与伙伴相约谈天，
或是问候一句：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