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十点（2022.9.21）丨偶尔想起古龙时，我们在怀念什么？
今天是古龙（原名熊耀华）去世37周年，不晓得另有几多读者会记起，这个与金庸、梁羽生、温瑞安并称“中国武侠小说四大宗师”的天赋作家。
但是，即使作者以前被人淡忘，他创造的那些鲜活人物，如陆小凤、楚留香、花无缺、李寻欢、傅红雪……仍在昔日的江湖里快意恩仇，穿越那些永久的天性考问，报告人生中不成忘记的勇气、侠义，爱和宽容。
上世纪七十年代，郑少秋版“楚留香”曾风行一时。
有人写人世，有人写本人
在“中国武侠小说四大宗师”的江湖排位里，把武侠与言情、汗青、政治意会贯穿的金庸是超然的存在，假如真有“笔力”这种东西，剑走偏锋的古龙显然是不如金庸的。
要是我们把作品横切来看，金庸几乎写遍了人世一切的爱恨情仇，每一种形貌都力透纸背。譬如恋爱，仅仅《神雕》三部曲（《射雕好汉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就有黄蓉和郭靖夫唱妇随、相濡以沫的完善爱恋，杨过与小龙女惊世骇俗却忠贞不渝的倾城之恋，李莫愁和武三通各自爱而不得走火入魔的畸恋，周伯通与瑛姑泰半辈子看不破的虐恋，张三丰和郭襄少年情怀隐隐隐约的暗恋，赵敏、周芷若和张无忌之间剪不休理还乱的三角恋……
金庸塑造的主演几乎是千人千面：陈家洛书买卖气、郭靖憨厚厚道、杨过偏激孤单、张无忌摇摆不定、令狐冲横冲直撞、乔峰义薄云天、段誉儒雅慈善、韦小宝世故机变……从开山之作《书剑恩仇录》到封笔之作《鹿鼎记》，金庸关于“侠客”的态度也有分明变化，一开头是歌唱（陈家洛），然后是悲悯（乔峰），最初是消解（韦小宝）。
古龙仿佛没有这种力透纸背的春秋笔法，他写下的每一个主演都像他本人，要么是陆小凤和楚留香，一种安闲洒脱的荡子，大概放纵不羁的游侠，即使居无定所浪迹天涯，也永久被炙热的交情、浓厚的琼浆和绝世的佳丽拘束；要么是李寻欢和傅红雪，那种专断专行的苦行僧、被运气充军的痴恋人，不管出身高尚照旧低到尘土，都宁愿做时间的囚徒，有一种献祭本人的悲情。
交情是古龙小说中永久的主题，图为张智霖版《陆小凤》。
古龙是阻遏的，也是偏激的，在他的故事里很少能看到温馨的百口欢，多的是寂寥、痛楚、变节、充军。意料他终身都被童年时爸妈离异和其貌不扬的创伤所困，有些东西缺乏体察，天然不愿过多着墨。一个心无定所的荡子不必要家庭，却仍然向往恋爱；拥有了恋爱，又更渴求自在。以是，金庸写的是人世，古龙写的是本人。
金庸做加法，古龙做减法
享年94岁的金庸在世时曾说：“人生就是大闹一场，然后寂静分开。”假如让48岁就分开江湖的古龙也说一句，那大多就是：“人生就是烂醉一场，然后高歌而去。”闹是大张旗鼓的闹，醉是淋漓尽致的醉，两位宗师真的合适一同闹一场醉一场，才干让我等读者把他们看得更清晰。
金庸做的是加法，神州大地，漫漫青史，一一局部兜兜转转的发展史。好比生在临安牛家村、长在蒙古大漠的郭靖，要拜了江南七怪为师，学了马钰的气功，得了洪七公的点拨，有了九阴真经的奇遇，才真正成为一代大侠。
古龙做的是减法，不问出处，不讲过往，一群人相会在悬空的梦剧场。以是，没人晓得“小李飞刀”跟谁学的武功，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是哪门哪派，总之他们就如此“天生奇才”，风行众生，最初一定“邪不压正”。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这是古龙笔下最经典的场景。图自周星驰影戏《大内密探零零发》
金庸的江湖是一个动人的天下，他笔下的人物最初都有本人的呼吸和脉动。陪他们走到终极章，你信赖合上书页，他们仍旧会活在一个生动丰满的天下，那边的时间齿轮仍然嘎吱作响，一切事物依照原先的轨迹持续运转。有人吟诗刁难，有人赏月葬花，有人还在演奏一曲《笑傲江湖》。
古龙的江湖是一部出色的影戏，一个个惊险桥段接连上演，种种诡计企图看得人琳琅满目。但是“影戏”完毕今后，读者屡屡难以切入主演们的生存，由于那些关于生存的精密线脚都被省略掉了——天字第一号杀手西门吹雪真的惜字如金吗，那他怎样鸡娃？江小渔和苏樱这对高智商伉俪是怎样过日子的？看破了民意，也可以看破柴米油盐吗？
古龙想必也晓得说不外去，但他不在乎，横竖古氏江湖有三种地步：第一境是“手中有剑，心中有剑”；第二境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第三境是“手中无剑，心中无剑”。武侠最高处步但是是个“无”字。
人世已无踪，心中有古龙
古龙是武侠最初的夕阳晚照。早在1972年和1984年，金庸和梁羽生分散公布封笔，1985年古龙去世，谁人快意恩仇、波诡云谲的荡子江湖，毕竟离人们越来越远了。那么，如今当一群鬓染风霜的中年男人偶尔谈起古龙的时分，他们在怀念什么？
约莫，怀念的是少年鲜衣怒马，“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怀念的是挥洒一腔热血，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斗紫禁之巅”“萧十一郎割鹿刀大战清闲侯”“小李飞刀决斗上官金虹”；怀念的是千杯酒逢知己，李寻欢和阿飞、楚留香和胡铁花、陆小凤和花满楼、叶开与傅红雪……
古龙笔下的侠客，每一个都是他的投影，图为焦恩俊版李寻欢。
流连在酒肆与花丛中的古龙不懂生存？怎样会呢，他写崎岖潦倒的好汉在菜市场找回勇气，“抱着孩子的妇人，带动手杖的老妪，浑身平淡的厨子，各式千般的人提着菜篮在他身旁挤来挤去，和卖菜的村妇、卖肉的屠夫为了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光显而生动，他的心境忽然明朗开来，在世的以为从未云云剧烈。”
他写目不克不及视的瞎子悄悄地报告平凡的优美：“你有没有闻声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响？你能不克不及以为到花蕾在旭风里徐徐开放时那种美好的生命力？你知不晓得金风抽丰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去的木叶幽香？”
他写心碎的侠客在雨夜、竹林里的小屋舔舐伤口：“夜已深。一一局部面临着孤灯，徐徐地喝着粥。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形的人，绝不会想到这情形是何等寂寥，何等凄惨。”
能写出这种桥段的人，关于人生一定有着共同的洞察。而当我们想起他时，怀念的也是当本人芳华懵懂，被这个“金句大王”像灌酒一样贯注过的哲理——
“当酒喝到最烈，都没有一丝酒意，酒就没故意思了；当本人做的统统都可以猜到后果，做人也就没故意义了……”（《三少爷的剑》）
“女乐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好汉的斗志，都是如此子的，只需是不死，就不克不及丢弃。”（《好汉无泪》）
“一个最可靠的伙伴，固然屡屡会是你最可骇的仇人，但一个可骇的对手，屡屡也会是你最知心的伙伴。由于有资历做你对手的人，才有资历做你的知己。”（《多情剑客无情剑》）
“一一局部之以是能活下去，约莫就由于永久有个‘明天’”。（《萧十一郎》）
“路本是相反的路，只看你怎样样去走罢了。人生的路也是如此子的。”（《魂断离恨天》）
谢霆锋和张卫健的《旷世双骄》，也是一代人的追念。
“小李飞刀成绝响，人世不见楚留香”
古龙一直是唯一无二的
底下我们试着用古龙的办法来做一个完毕——
“今天的《晚安十点》到这里，应该就完毕了吧？”
“不，还没有完毕！”
“文章还没写完？”
“以前写完了。”
“你另有话想说？”
“以前没有了。”
“既然云云，为何还没完毕？”
“由于，你还没有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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